（營口之窗“營口故事 ”）畫中情（小說）

文/李同雁

已過不惑之年的阿善，想不到五年前通過親屬在美國申請的綠卡終于批下來了，在一家三口即將動身的時候，他卻覺得心里十分糾結，他有著很多的不舍，舍不得養育他的父母，也舍不得好鄰居，尤其他更舍不得和他一起長大親如兄弟的好朋友——阿明。
　　 臨行的前一天晚上，他倆坐在了阿善家那熟悉的餐桌旁，推杯換盞做最后的話別。最后，他們都擦了擦眼淚互相囑咐著。阿明千囑咐萬囑咐阿善在國外一定要照顧好家人，也要照顧好自己。阿善點了點頭說：“我記住了，但你也要記住我的話，你那個書畫店一定要堅持辦下去，不要只看眼前利益，尤其要堅持畫下去，決不能讓十五年的努力白白荒廢。”阿明點了點頭。
　　 一晃他們天各一方分手一年了，其間，他們相互書信、電話、電腦，等以各種形式保持聯系，彼此都相安無事。
　　 一天，兩個人在電腦聊天時，阿善見阿明流露出見異思遷的想法，說是和他相鄰的一個賣五交化的小老板每年能凈賺十幾萬，而他每天靠裱畫，畫畫，累的夠嗆，一年賺不了五萬元，尤其自己的畫每幅一百元還沒人買，而且兒子上了大學還需要錢。得知這一情況，阿善真的著急了，急忙勸阿明千萬別改行，由他來想辦法。
　　 果然，三天后阿善傳來消息，讓阿明寄去兩幅畫樣到美國。幾天后，阿明聽到了大洋彼岸傳來讓他振奮的消息：每幅畫定價一千元人民幣，每月所畫的八幅畫有人全部包下。此后，阿明來了干勁每天堅持認真作畫，抽空還去寫生，他覺得，總得讓人家覺得物有所值吧，更不能讓自己的好朋友丟面子。于是，阿明更加勤奮努力，他的畫源源不斷的寄到了美國，這一寄就是十年啊！
　　 這時，令阿善感到奇怪的事情發生了，一個月，兩個月……直到半年，既沒有阿明郵來的畫，也沒有任何聯系，而且各種聯系方式都聯系不上，阿善情急之下只好從美國飛了回來。眼前的情況讓他大吃一驚，阿明閉著眼睛躺在了急救室，他愛人面容憔悴依偎在病床前，從那眼神里透著疲憊和無助，她見到了阿善，不顧一切的緊緊抓住了他的手哭泣著說：“阿善大哥，原來一直沒跟你聯系是不好意思打擾你，現在也顧不得那么多了，阿明是寫生時從山上滾了下來摔成了植物人，這半年了，人一直不醒，可家里賣畫積攢的幾十萬很快就花光了，現在已是負債累累，前幾天醫院又開始提醒續交藥費，否者就……”她說到這又嗚嗚的哭了起來。
　　 “你早就應該告訴我，怎么拿我當外人呢？錢一點問題都沒有，容我回去就辦！”話說的很干脆。
　　 話是那么說，可阿善手里其實也沒有錢，況且這錢也不是小數目。他思考著，突然想到了手里那幾百幅畫。說到畫，不能不說實話了，阿善當初為了鼓勵阿明不放棄作畫，其實是自己把阿明的畫買下的，如今這畫都在他的書房里存放著。要說阿善手里沒錢是一點不假，他在美國的收入屬一般水平，除了買了一處不足百平的住房后，手里所剩無幾，而且都用在了買畫上了。
　　 但朋友的困難一定要幫，答應的事一定要辦。阿善立即飛回美國，一切都在緊鑼密鼓中進行著。他找到了在美國結識多年的朋友，美國華裔，著名的國畫大師，協助一塊兒回國舉辦阿明國畫展，大師看過阿明的畫覺得這畫很有功底，頗有大家風范，只是缺乏有名人舉薦，于是，大師同意由他親自書寫畫展的前言，并到現場親自宣傳。
　　 畫展在國內一家很體面的禮堂里如期開展，不少社會名流和同行大多慕大師之名而來，而且認定阿明是大師的得意門生。
　　 也許是大師的威名所致，來者有內行的也有外行的，都對這畫贊不絕口，有的覺得奇怪，這么好的畫怎么才出現呢？阿善說：“這畫原本是被美國一個名家全部買下，如今，有愛國人士又把他買回，才使大家有機會一飽眼福！”
　　 這使一些人大有頓開茅塞的感覺，連呼：“難怪，難怪！”他們似乎感覺，一夜里，這個城市里突然發現了一個天才的畫家。
　　 突然人群里有人問：“這畫能賣嗎？”
　　 大師連連說：“本來不想賣的，既然大家認可，就別掃了大家的興致。”
　　 “多錢一幅？”大家問了一個關鍵性的問題。
　　 大師有些觸不及防，：“這……這價格……”
　　 阿善接過話說：“一到兩萬不等。”
　　 “這……這……”大家有些猶豫。
　　 “今天怎么沒看到作者到場呢？”不知哪位提出了這樣一個問題。
　　 “我遺憾的告訴大家，作者阿明已經成了植物人半年多了還沒蘇醒。”阿善心情顯得很沉悶。
　　 眾人沉默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，突然有人喊著：“好了，就按說的價我買四幅。”
　　 “我也要……我也要……我……”瞬間，展畫成了賣畫，甚至出現了擁擠的情況。
　　 這一切，讓阿善真的有些納悶：是畫真的那么好嗎？是大家同情阿明嗎？還是因為經濟利益？可能都存在吧。
　　 那天，阿善把當天售畫所得八百多萬交如數交給了阿明的愛人，讓她一時語塞。
　　 接下來是好事連連，在阿善即將返回美國的前一天晚上，阿明醒了，阿明的愛人向阿明講述了此前發生的一切事情，他們抱頭痛哭，真是難舍難離的，經過這次生死考驗，他們覺得友情比什么都重要。
　　 此后，阿明的畫不斷參加國內各種大賽，他的畫頻頻獲獎，阿明真的成了全國很有名望的畫家。
　　 回到美國后，阿善思親、思友之心日益加劇，不久，他攜全家又回到了祖國的懷抱。
　　 在大酒店阿明舉辦的歡迎宴會上，大家推杯換盞，是那么的高興。席間，阿明從包里拿出三把鑰匙和房照深情地說：“回來了，我送你們家一點見面禮吧，這是樓房的鑰匙和一百六十平的房屋執照，咱們可是公平合理呦，面積同樣，還是對門呢！”
　　 阿善遲疑了一下，他知道推遲是毫無作用的，隨即接過了這一片心意。他再次舉起斟滿酒的杯高聲說：“為了友誼干杯！”

供稿作者：李同雁，營口之窗特約撰稿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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